“贵章,马宋固村村民打电话说大棚建好了,想让你去看看呢!”“贵章,我知道你累,可是睡了这么长时间,也该醒了……”12月20日,河北省广平县中医院,郑贵章的妻子赵文华在病床前一遍遍地呼唤,希望他能从昏迷中醒来,但郑贵章始终没有反应。
在扶贫一线奋战了8年的郑贵章,2016年11月16日,因长期过度劳累倒在了办公室,脑干大面积出血,至今昏迷不醒。
53岁的郑贵章是河北省广平县扶贫和农业开发办公室主任。他刚到广平县扶贫办时,广平县在全省行风评议(包括扶贫系统)中排名倒数第一。经过几年的不懈努力,2013年至2016年,广平县在全省扶贫开发工作考核中连续排名第一;2014年至2017年,全县贫困人口从3.96万人减少到1887人。
“扶贫工作日志他记了8年,有600多页”
广平是农业小县,4镇3乡169个行政村30万人,主要依靠35万亩耕地生活,扶贫工作非常艰巨。
胜营镇马宋固村是郑贵章接手的第一批扶贫村之一。2011年时,村里人均收入只有700多元。
村里老党员施振山回忆,2012年麦收刚过,郑贵章就带队来村开动员会,要求每户来个“当家人”。“他从‘一亩园顶十亩田’的道理开始,给我们讲政策,为解除我们顾虑,他给我们‘打包票’:‘赚了钱是你们的,赔了钱用我的工资顶。’”在郑贵章的推动下,当年年底,马宋固村就建起60多个大棚。
为帮贫困户转变“等靠要”的思想观念,郑贵章先后组织两万多名贫困群众到外地取经,调整种植结构。施振山记得,“大棚刚建起时,一天晚上忽降大雪,一大早,郑主任就踩着雪步行来到村里,组织村民清扫积雪,避免大雪压塌大棚。扫了一上午雪,他连村都没进就赶回去了。”“俺们的事,不论大小,他都上心。”提起郑贵章,村民们有说不尽的感激。
在郑贵章办公桌上,一个塑封开裂的文件夹里,一张张A4纸上记录着他的工作日志。广平县扶贫办工作人员周俊杰说,“他每周都要将扶贫的事一一列出,办结一件就勾掉一件;没有办结的,则累积到下周,并写明原因。这样的扶贫工作日志,他记了8年,共有600多页。这是郑主任8年来工作的写照,也是全县扶贫8年来的奋进足迹。”
“没问题,你的事包在我身上”
30岁的郭强彬是十里铺乡南小留村的农民,也是郑贵章一手帮扶下走出贫困的大棚专业户。
2013年春节,郭强彬发现新鲜草莓价格昂贵,却颇受青睐,便动了种草莓的心思,可不懂技术,也没多少本钱。“当时,我听说县里新来了一位扶贫办主任,是个帮大家伙儿办实事儿的人,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找到他,希望可以得到政策帮扶。”郭强彬回忆,“听了我的话,郑主任盯着我问:‘你是想踏实干,还是想套取国家两个钱儿?’‘我是实打实地干,郑主任,请你相信我!’看我态度坚决,郑主任说,‘好,我支持你!’”
有了扶贫资金和技术支撑,郭强彬便联络几户贫困农民,拿出全部家底,很快建起9座长88米、宽12米的大棚,种植牛奶草莓。大棚建起来后,郑贵章几乎每天都来查看指导。
2013年11月中旬,气温骤降,正值草莓开花时节,娇嫩无比的草莓在单薄的塑料大棚里冻得不轻。“如果不能及时给大棚披上棉被,不仅将错过销售的黄金期,还可能颗粒无收。但当时找银行贷款已经来不及了。”郭强彬心急如焚,就又找到了郑贵章,“他低头沉思了片刻,跟我说,‘没问题,你的事包在我身上。’第二天,就给我拿来了5万块钱。正是因为有了这笔钱,我的两个大棚才没有蒙受损失。事后我才知道,这些钱是他向亲戚朋友借来的。”
在脱贫户的带动下,南小留村慢慢成了远近闻名的大棚种植村。“如今,我们村不仅培养起来一批有经验的大棚种植户,还涌现了一批头脑灵活的蔬菜经纪人。全村人均收入近万元,还建起了漂亮的文化广场。”郭强彬说。
“我是公家人,要把更多的关心给需要帮助的乡亲们”
扶贫办曾是人们眼中的“小部门”,“人少、力量弱,干不成啥事”。郑贵章十分注重创新扶贫办法和工作机制,为了使全部贫困村齐头并进,集体脱贫,他率先探索在7个乡镇设立扶贫工作站,37个贫困村设立扶贫工作室,做到扶贫工作有人员、有阵地、有设备,专职扶贫人员由9人扩充到200多人,确保扶贫政策精准到户,脱贫成效精准到人。
几年来,他们走遍了全县各个贫困村,对全县贫困户进行精准识别,分三批筛选出96个村、两万多户进行重点帮扶。
发放扶贫款,郑贵章有个“三步工作法”:墙垛子建起来了,发放第一笔;竹竿立起来了,发放第二笔;塑料薄膜盖上了,发放第三笔。每次都拍照存档。
郑贵章还设计推行了“合同联结、合作联结、股份联结、劳务联结”的产业扶贫模式。合同联结,引导企业与贫困户签订产销合同,企业原料来源有了稳定保障,农户扩大了农产品销路。合作联结,通过组建合作社、行业协会等推进劳动和资本合作,实现产、加、销一体化。股份联结,农民出土地和劳动力,龙头企业出资本,实行按劳分配和按股分红相结合。劳务联结,龙头企业提供就业岗位,群众到设施果蔬种植基地打工按天计酬,增加群众工资性收入。
在郑贵章县城的家里,老式楼房十分简陋。昏暗的客厅里,有一台普通电视机,一组老式沙发。赵文华哽咽着告诉记者,“我患腰椎间盘突出住院治疗时,他扶贫的事太忙,没有时间在医院照顾我。他虽然很愧疚,但总对我说,咱不是贫穷户,不缺少关爱,更不需要扶贫,我是公家人,要把更多的关心给需要帮助的乡亲们……”
“这些年,郑贵章每年经手的扶贫资金都在1000万元以上,但他把每一分钱和所有的心血都用在了扶贫项目上。”周俊杰说。(徐运平 杨柳)